待狄杰止住笑声,李落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双手递给狄杰,道:“狄帅,承宁托我捎份书信亲手交与您,只是这些日子我没来得及拜会狄帅,不想到了今日才有机会相见,还请狄帅见谅。”
“哦,”接过书信,狄杰奇道:“承宁的书信?”
说完随手拆开信件,借着火光看了一遍,狄杰猛地抬头看着李落。
只见李落一脸坦然,随即问道:“玄楼,你可知道信件里写了什么?”
“玄楼不知,也没有问过承宁。”
“那你可猜到承宁写了什么?”
李落微微沉吟,缓声回道:“玄楼略略猜到了一点,不过这是承宁的私信,玄楼不便妄言。”
“要是承宁有你一半的聪慧,本帅也便不必这么操劳了。”狄杰微微一叹道。
“狄帅过虑了,承宁武艺文采在卓城皆为年少一代的翘楚,鲜有人能及得上,他日定可成大器,世叔且再等几年。”
“哈哈,不错,宁儿虽说比不上玄楼这般天纵之才,不过在卓城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假以时日,也能替本帅分忧。”
狄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转头对李落说道:“宁儿在信中所书让本帅莫要有门户之见,在西府定要护住你周,若是你一意孤行,让本帅把你扣在身边。”
“承宁兄有心了,玄楼先行谢过。”李落展颜笑道。

“哈哈,看来玄楼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若不然也不会时至今日才将这份书信交与我。只是本帅想不明白的是玄楼为何要放纵这些年?”
“玄楼放纵这些年,实是本性如此,不想宁厄尔峰倒因此看轻了我,换来了今日侥幸之胜。”
狄杰见李落不愿谈及此事,也不再强求。
就在两人说话间,军中将领和亲卫都赶了过来,李落和狄杰都止住言谈。
等到众人走近,狄杰看到和呼察靖一起过来的沈向东,抱拳一礼道:“今日能见到名动天下的沈先生,狄某三生有幸。”
沈向东还了一礼道:“狄将军过谦了,老夫一介凡夫俗子,哪里来得名动天下之说。”
“哈哈,沈先生才是真正的过谦了,李将军有你相助,是我大甘之幸。这位是呼察将军吧,呼察将军武勇之名在朝堂之上可是如雷贯耳啊,有时间到我军中走动走动,指点指点本帅麾下将士的武艺。”
呼察靖见这位大甘的上将军对自己如此推崇,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看了一眼李落,见李落未有不满神色,随即回道:“末将见过狄帅,以后有机会还请狄帅不惜赐教。”
狄杰见呼察靖回言之前还需看看李落,心中微微一松,看来这李落在军中已经有了些威望。
点头笑道:“好,好,来日方长,今次仓促行军,既然羌行之不战而退,我们也早些回营,莫再出什么岔子。”
说完回头向赶来的亲卫传令过去,即刻回军天水。
狄杰没有向李落三人介绍麾下的将领,只是方才李落单枪匹马阵前邀战,再加上行风谷大胜,众将看向李落的眼神再无半分轻视,再加上沈向东呼察靖二人,论起兵强马壮,似还在狄杰的西征军之上。
李落见狄杰欲走,忙唤道:“狄帅。”
狄杰止住身形,讶然问道:“李将军还有其他的事?”
“今日邀战,玄楼本想看看羌行之为人如何,只是他不战而退,玄楼想狄帅与他交战多年,不知在狄帅看来羌行之此人带兵如何?”
此言一出,沈向东和呼察靖也凝神倾听。
狄杰沉吟半响,一字一句说道:“这些年本帅与羌行之在西府交战多年,也算得上知根知底。羌行之此人称得上是算无遗策,行事谨慎,但有喜兵行险招,不好对付,李将军切莫大意了。”
李落点头应是,见狄杰已准备回军,上前几步道:“狄帅,牧天狼能身而退,要多谢狄帅万里相助,方才我们在露水大营截下不少财物,多是我们大甘的民脂民膏,玄楼斗胆,分出一半给狄帅,犒劳贵部将士,马上就是年关了,也算是玄楼的一点心意,请狄帅勿要推辞。”
狄杰哈哈一笑,翻身上马道:“今日本帅行军,本分而已,李将军不必如此,他日我若有难,想来李将军也会千里相助的,这些财物你就留着吧,此次大胜,李将军怎么也要犒赏三军,哦,对了,朝中也需打点一二,皇上怕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哈哈。”说完向众人一礼,催促将士火速返程。
李落见狄杰无意财物,只好作罢,拱手一礼,恭送狄杰回营,却见狄杰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望着李落道:“承宁的书信是你今日带在身上的?”
李落一愣,随即笑道:“没有,承宁的书信我一直带在身上。”
狄杰若有所思的看看李落,又再冲沈向东和呼察靖微一颔首,纵马而去。
几人目送狄杰远去,呼察靖上前道:“大将军,我们也走吧。”
“好,回营。”李落几人翻身上马,打马朝牧天狼营中驰去。
途中,沈向东微微一笑道:“看来李将军算定狄将军今日会赶过来。”
李落看了沈向东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留下呼察靖一头的雾水。
等到李落回到双峰营,已是数日之后,行军过半,刘策早早派石冲接应,大军一路喜气洋洋,数月的轻视流言,嘲讽中伤,便在行风谷中随着西府的大风,被吹散的干干净净。
李落刚刚踏进营门,营中突然爆出一阵欢呼:“大将军回来了。”
营帐中的士卒早早都已列队等候李落归来,看到李落众人回营,齐声高呼道:“大将军威武,牧天狼必胜!”
数万人纵声高呼,刘策刚说了几句话,都被淹没在声浪之中,索性不再多言,微笑着站在一旁,余下众将也是满脸的欣喜,就连楚影儿似也受到了兵将的快意高兴,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呼察冬蝉此时已被她留在营中的侍卫围住了,众人团团围着呼察冬蝉,不是传来娇笑银铃之声,在这大营的欢呼之中,添了别样的韵味。
李落翻身下马,难得的纵情笑了出来,双手虚按,等到将士们静了下来,扬声说道:“弟兄们,我们过年!”
漫天的欢呼声久久的留在了双峰营上空。
本朝自高祖起,所有皇帝治国皆以平衡为要。或以外戚制衡权贵,或以宦官制衡外戚,或以……
然,无论当朝皇帝以何种方式治国,平衡朝政,朝中的大臣都离不开诸子百家,尤其是儒家、道家、兵家、阴阳家、法家、墨家等等,更是整个朝廷的顶梁柱。儒道阴阳法治政,兵家治军,墨家制以各类装备、器械、屋宇等等。
他们或附庸外戚,或附庸宦官、权贵,但更多的人是保持中立,不偏向任何人。其中又以儒家势大,力压其余各家成为中立派的主要力量。这从董仲舒等人为当朝的皇帝所倚重,就能看出,儒家在朝堂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
有道是树大招风,儒家也不可能都是温文尔雅之人。况且,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
如此,两三百年下来,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还是其他诸子百家,对儒家是有怨气的,之前只是碍于形势,没有爆发罢了。但在数十年前,郑玄、蔡邕、胡信等人声名鹊起之时,朝堂起风了——
“当年,宦官与外戚沆瀣一气,把持朝中权柄,我等年轻气盛,在朝中、各地批驳他们蒙蔽天听,不为人子,如此种种。”
“起初,他们倒是能忍耐,后来我们以为他们不过是没牙的老虎,于是变本加厉,希望能唤醒陛下,剪除贼人。只是等到却是一道教化万民的圣旨。”
“当时朝野混乱,外又有各部异族骚扰不断,又恰逢高句丽一部向陛下献上国书表示臣服。是以,我等倒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恰逢其会,以至于一些老狐狸趁机退缩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兴致勃勃的接受皇命,到了这里。”
胡言说起这些,难免有些唏嘘。但公孙度看他神色,却也明白他早已释怀。
当真是有种往事种种,俱已成空。
“伯喈、康成,以及老朽,能在人才济济中的儒家之中崭露头角,自然也不是傻的。待到了这里没两年,就发现儒家的子弟是越来越少,也就隐隐有些明白了。”
公孙度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起来:这都不算傻,怎么才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想你们几个名头甚高之人进入朝堂,以免对他们产生威胁,但是偏偏就自觉自愿上当了,简直是愚不可及!

胡言没法听到公孙度的心声,他依旧沉浸在回忆之中——
“于是我们三人一合计,就都明白了。只是事已至此,以我们当时的执拗,怎么可能低头。又撑了数年,眼见朝堂局势越发的诡秘,而其他大儒也隐隐有疏远我们的意思。我们便明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若不然迟早会成为其他大儒的眼中钉,失去最后的支持。”
“因此,老朽便提议,他们二人就此离去,由老朽继续呆在这里。一个人被排斥,总比三个人都被排斥的好。但以我们多年的情谊,伯喈和康成是怎么也不同意,最后不欢而散。”
说到这里,胡言的面上泛起了自豪、后悔、愤怒等情绪。
公孙度就有些看不明白了,自豪能理解,为三人的情谊自豪嘛!后悔……难道说是后悔继续呆在这儿了?不过看着样子也不像啊,要是真后悔了,不可能是现在才后悔吧,这后来的二三十年时间就算不在最前边的十多年,后边的十多年时间里后悔了,回去不就解了。
就算后悔了,面子上过不去,硬挺着呆在这儿,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愤怒是什么回事儿?
难道是对蔡邕和郑玄二人的愤怒,觉得他们不应该与之划清界限?不应该啊!既然能提出让他们二人回去的想法,还能想不到他们不得不与之划清界限,不可能啊这!
胡言心绪稍敛,又继续道:“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多时间,老朽终于想到了让他们安心回去的办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三人中仅老朽在前来此地之前有娶妻,并育有一子一女。他们二人原本定下的婚约,也被延后。他们以为老朽不知道,若是他们不回去,就不是延后那么简单,最终可能会是退婚。”
“由此,这才说服了他们。”
“可是……”
公孙度陡然发现胡言浑身上下充满了怒火,若是此时能来个打火机,说不定就直接引燃了。
然后会爆炸吗?
“那些人竟然将我家中数十口人一一杀死,连我那卧病在床的老母,刚刚七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只有早先被我招来的几名老仆得以活了下来。”
“额~”公孙度也没有想到那些人竟会如此心狠,也是一惊,但随即就下意识说道,“那胡梓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公孙度这话说完之后,发现胡言的身躯竟然微微震了震。
良久,胡言长出一口气,道:“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想不到劝他们的话,又落到了老朽的身上,是吧?”
不等公孙度再问,胡言就直接说道:“那时我真想一死了之,但最终担心胡家就此绝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苟且活了下来。”
“最初的那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若不是这些高句丽人不通汉语,说不定还能知晓当初有些地方是教错了。”
“不过,老朽的状态不对还是被一些高句丽人中的长者看了出来。”胡言似乎回了神,脸上也泛起了一抹不为人知的红晕,“因此就找了个女人照顾老朽。”
“哦!”公孙度恍然大悟,原来是日久生情啊!
果然,接着胡言就讲到因为那女子的照顾,数月下来,总算是走出了心里的阴影。只不过,因为女子的善良,让他深深的爱上了她。
这算是趁虚而入吗?
之后就顺理成章了,胡言和那女子成婚,然后生子。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问题,还是技术的问题,女子最后难产而死,好在胡梓的命是保住了。之后,胡梓就在胡言的教导下一步步成长起来,最后在前几年竟成了西盖马的县令……
等胡言将这些说完,就发现公孙度看他的眼神不太对。面上又是一阵尴尬闪过,最后又化作风轻云淡。
公孙度颇是佩服胡言的变脸,但还是说道:“胡兄放心,既然胡县令乃某小侄,自然另当别论,只是胡兄还是尽早前去与之一谈,能避免就避免的。”
胡言一震,忙起身道:“是,多谢大人!”
“那老朽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
胡言离去之后,公孙度沉吟半晌,最后摇了摇头,让人将徐荣找了过来。
“亭方,准备一下吧,两天后,攻打西盖马。”
徐荣皱了皱眉,如此仓促就对西盖马下手,他有些担心兵力不足,尤其是现在高显需要不少人镇压的情况下。不过,想了想,有两天时间的话,应该可以做不少准备了,便应道:“是,大人!”
公孙度知道徐荣刚才在想什么,只是他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
他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胡言此去毫无收获。胡言和胡梓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矛盾,也可以说是秘密。要不然,为何此间无人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
顾夜的视线在他半拉长了瘤子的脸上扫过,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手术切除你这半边脸的肿瘤后,你的脸会更可怕?不用面具挡一下,万一半夜起床,吓坏你同床共枕的媳妇,可怎么办?“
沧朗另一半完好的脸,顿时涨红了:“卓……卓娅已经看惯了我这张脸,应该不会被吓到的。“
“哦?你才多大,就已经有想娶的人了?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大夫,劝告你一句:早恋对身心都没啥好处。你要是成亲的话,最好十八岁成年。成亲太早,生的孩子体弱,容易夭折!“男孩子成亲太早,小蝌蚪发育不成熟,孕育出来的孩子能健康吗?
沧朗半信半疑地道:“可是……村子里好多人都是过了十五就开始说亲的呀!山下好像也是如此的。“
“这也是小孩子夭折率比较高的原因之一!“顾夜摇头道。
靳墨染看了一眼凌绝尘,戏谑地问道:“难道……这就是宁王年近三十才娶妻的原因?“
顾夜冲着自家老公抛了个媚眼,嘴角含着俏皮的笑意,道:“我老公这么晚娶亲的原因,是在等着我长大呢!当初,我在苍茫山中救下奄奄一息的他。
从此以后,他便对我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情坚不移、非卿不娶。本来我爹是要留我过十八岁的,后来可怜宁王他年纪大了,才把我提前嫁过来……“
“嗯?年纪大了??“凌绝尘前面只是默默地听着。媳妇说得没错,当时已经认出媳妇身份的他,的确非卿不娶,等着她长大。后来那两句他可不乐意了?什么是他年纪大了?可怜他才嫁过来的?过分了啊,顾小叶!
“不用觉得配不上我,我不嫌弃你大!”顾夜像逗猫似的,用手指勾勾凌战神的下巴。
司徒岩在一旁看着生气:尘子,这样的媳妇不休了,留着过年啊?
凌绝尘面无表情:“能不能不提这个?一想到我要比你早死十几年,留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世界上,我心里就难受!”

“咋地?你还想你死的时候,拉着我殉葬啊?宁王大人,你的爱也太可怕了,我现在休夫还来得及吗?”顾夜双手抚胸,一副怕怕的模样。
凌绝尘一把拉住媳妇的手:“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我能死在你后面。因为,被留下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死在你前面?那我不亏了?“顾夜小声地嘀咕着,”为了能多活些日子,我努力研发能延寿的药物,让宁王大人你长命百岁、万寿无疆……那我死在你前面一点点,也不算太亏!“
司徒岩无力吐槽了:这两个人能不能不打情骂俏,虐杀单身狗啊!他赶紧打断两口子无聊到极点的对话,言归正传:“山上什么情况?探查的结果如何?“
凌绝尘把他关于天外陨石的猜测,告诉了国师大人,并且道:“以阿罔山寨遗址为中心,方圆百里,都或多或少受天外陨石的影响。阿岩,如果不想再出现像沧朗和卓娅他们这样的情况,最好把这边列为禁地,彻底封山!“
司徒岩也看到了凌绝尘扛下山的老虎。那么威猛的百兽之王,因为辐射被病痛折磨得只剩皮包骨。沧朗阿兄村子中,每隔几年就出现一两例畸形病变,也都与陨石辐射有关……看来,这天外来石的可怕程度不下于病毒啊!
“对了!国师大人。“顾夜正色且一本正经地称呼他国师大人,让司徒岩心生警惕,戒备地看着她——这臭女人又想捣什么鬼?
顾夜奇怪地回看他一眼:“国师大人,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不 吃人!山上阿罔山寨的后裔,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没有户籍,没法下山啊!“
原来是这事!司徒岩松了一口气:“既然证实了三十多年前阿罔山寨的人面瘟事件,是当时官员的误判。那肯定是要还他们后代一个公道。户籍的事不用担心,回头让椿东县的县令给他们入户!“
“就这样?“顾夜很不满意地反问了一句。
“你还想怎样?“司徒岩觉得自己刚刚松的那口气果然松早了。
“那可是一个寨子一千多条人命哪!新婚的老阿婆,失去了疼她爱她的男人;沧朗的阿爸,被夺走了父母亲人,在深山中艰难求生。不能一句‘错判’,就把人打发了!“顾夜替那些可怜的人鸣不平。
司徒岩提防地看着她,道:“当初犯下大错的官员,不是已经被判死刑,斩首与众了吗?本国师会上奏皇上,还阿罔山寨一个清白的。”
“那……老阿婆和沧朗阿爸他们这么多年,承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就这么算了?不给点赔偿啥的?”顾夜觉得其他都是虚的,不如直接来点实惠的。
司徒岩明白她的目的后,反而放下了提着的那颗心:“你以什么身份提赔偿?你能代表阿罔山寨的后裔吗?”
顾夜把沧朗拉过来:“这不现成一位受害者后代吗?他身兼受害者后代,和人面瘟传闻的直接受害者双重身份,最有权力提赔偿了。”
猝不及防被拉出来的沧朗,并未慌张。他知道,这是小神医心善,给他和村里人创造的机会。沧朗那半边完好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
“小神医说得对!我们村所有人都饱受‘瘟神诅咒’传闻的困扰,整日活在痛苦和煎熬之中。传闻的源头,就是那位朝廷命官。首恶虽然被处置了,但是朝廷任用这样的心狠手辣,毫无品德的人为官,也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国师大人看着他问道:“那你说,想让朝廷给你们什么补偿?”
沧朗看向顾夜,在她鼓励的眼神中,继续道:“首先,请给我们解决户籍问题。下山后,家安在哪儿,要顾及到我们的意愿。还有,要给我们一笔安家费和治疗费!
小神医答应替我们几个‘病人’治病,还要替村人检查身体,调理身体。总不能让小神医往里面贴钱吧?至于其他,要等我回去跟阿兄和阿爸他们商量好了,再告诉国师大人。“
银子?跟炎国打了数月的帐,粮草武器早就掏空了国库,秋收还未开始,朝中官员的俸禄都快发不起了。如果这些受害者们要求的补偿太高,皇上不会答应的!
顾夜看出了他的顾虑,道:“放心吧!我给他们治疗的费用免,你们只要支付药钱给我就行!”
司徒岩诧异地看着她:这臭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不会有诈吧?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要反悔了哦!要知道本神医一台手术,那可是动辄千两的费用呢!那谁……闵国公夫人除了手术的费用,还送了不少值钱的好东西过来,加起来怎么也有小五千两吧!“
见司徒岩皱眉,顾夜哼了哼道:“五千两买回一条命,国师大人,你觉得贵吗?你信不信,只要我松松口,有的是人捧着大把银子请我去看诊!阿罔山寨这些幸存的村民,加起来七八十口呢。不收你治疗费。你就偷着乐吧,国师大人!“
“我乐什么?又不是我出钱请你给他们治疗……“司徒大人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不对,又不是七八十口都需要做手术!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出诊费、检查费、医务用具损耗费……难道这些不是给你们的优惠?国师大人,这可是看在你跟我老公关系不错的面子上,你总不至于不承情吧?“顾夜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看他。
这关他什么事?他干嘛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欠这臭女人的人情?这话,身为国师大人的司徒岩却不好说出口,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行了,你回去统计一下你们村子的具体人数,本国师让人给你们办户籍。”司徒岩没好气地道。
“国家赔偿的事儿,国师大人到底答不答应?”顾夜掰着指头算给他听,“你看,他们从山上下来,总得有一笔安家费吧?还有,他们搬下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家园,人家得有生存的基础资金吧?别把人骗下山,就不管了。人家总得活下去吧?”
司徒岩寒着一张脸道:“你也说了,申请的是国家赔偿,我只是小小的国师,做不得陛下的主。这事儿,还得皇上做决定。你们想要多少补偿?想好了再说!别想狮子大开口,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夜一脸了然的表情对沧朗道:“你回去跟你阿兄阿爸商议商议,每个人赔偿多少,足够你们在山下安家的费用。
国师话里的意思是,别想着从皇帝那儿要个几千上万两的,森国的皇帝穷得很。他治病的银子,都是从自己小金库里掏的。但也不能太少,毕竟你们下山后,还是要靠这笔银子活下去的!”
听顾夜说森国皇帝穷,国师大人的脸微微抽了抽。人家皇帝为啥穷?还不是因为你们夫妇俩?一个兴兵而下,军费就掏空了国库。一个呢,各种名目的费用,掘空了人家的私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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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涛离开后差不多五分钟,返回包间。
在沈涛身后,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挺着个啤酒肚,面带笑容,看起来比较温和。
在男子进来的刹那,陶哲和陈翔两人就站了起来,满脸笑容打招呼,“吴局。”
吴小青对陶哲和陈翔两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天成的身上。
“天成,这是凤城市公安局的吴局长。”沈涛立即对林天成介绍。
“吴局长。你好。我是涛哥的老弟,林天成。”林天成起身,不过他怕吴小青不给面子,并不主动伸手。
吴小青也确实没有和林天成握手的意思,微微颔首示意,就被沈涛领去上座。
沈涛是云城大少,陶哲和陈翔也个个家世显赫,但吴小青是凤城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比寻常副市长面子都大很多。
大家坐下后,显然是以吴小青为中心。
沈涛率先举杯,对吴小青道:“吴局,感谢你百忙之中过来,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吴小青皱眉,道:“下午还要工作,酒就算了吧?”

沈涛道:“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现在是下班时间,喝点没关系。”
陶哲道:“是啊吴局,上班时间还早,吃完饭先休息一下。”
陈翔也道:“谁不知道吴局长你海量啊?”
听到大家这么说,吴小青笑道:“那我就喝一杯吧。不过事先声明,只喝一杯。”
接下来,沈涛频频敬酒。陶哲和陈翔两人,也会找机会和吴小青喝酒。
只有林天成,坐在一边没有做声。
林天成也看出来了,其实陶哲和陈翔两人,和吴小青的关系更熟。想必,今天吴小青肯来,更多是看陶哲和陈翔的面子。
沈涛也不想怠慢了林天成,但没有办法,今天他要找吴小青等人帮忙。
虽然林天成是云城第一少,但这里是凤城,人家未必会把云城大少放在眼里。倘若真的把林天成的身份抬出来,搞不好会引起大家反感。
一杯酒下去后,吴小青满脸红光。
沈涛见状,又去给吴小青加酒,口中道,“吴局,半杯,再加半杯。”
吴小青没有阻止。
不管是沈涛,还是陈翔,陶哲,这三个人都算是混的很好的大少。特别是陈翔和陶哲两个凤城大少,平时也没少对吴小青表示。沈涛虽然是云城的,但沈万山的名字,他吴小青也是听过的。
今日三个大少如此放低姿态,吴小青当然也要拿出态度。
他目光再次落在林天成身上,道:“沈涛,你这位朋友,得罪了什么人?”
“高新区的刘轶。”沈涛道。
吴小青点了点头,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林天成得罪的要么是黑道的,要么是公安系统的,否则沈涛也不会找他。
吴小青道:“我让高新区分局的人给刘轶打个招呼。”
显然,刘轶还没有资格和吴小青对话。
沈涛面露几分为难之色,赔笑道:“如果只是刘轶,哪敢惊动吴局。是何家的大少何锦威,要出面找回这个场子。”
“怎么回事?”吴小青心中微惊,但不露声色。
如果事情只是和何锦威有关系,何锦威代表的不是何家的意志,他就不怕。毕竟,就算是何家,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林天成就把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
吴小青一听,放下心来。
显然,何锦威只是在任性,事情和何家没有关系。
只是,有他吴小青在,何锦威是任性不起来的。
吴小青对林天成道:“你不是凤城的吧?”
“我云城的。”
吴小青对林天成,道:“年轻人,凤城不比云城,这里是省会城市,卧虎藏龙。以后遇见事情,不要冲动。这次我是看在沈涛的面子上,帮你解决一下,下次呢?”
林天成道:“吴局说的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沈涛笑道:“吴局,林天成刚刚来凤城,在省中医院实习,不知道刘轶身份。否则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来,我再敬酒吴局一杯,希望吴局步步高升。”
在沈涛几人热情招待下,吴小青后来加的半杯酒也没有了。
看见沈涛还要给自己加酒,吴小青挡住杯子,道:“不喝了。晚上不是要和何锦威他们见面吗?肯定很多人会敬我的酒,别到时候喝多了误事。”
沈涛又劝了两句,见吴小青坚持不喝,只能作罢。
吴小青下午还要上班,饭后便离开了酒店。
在吴小青离开后,沈涛对林天成道:“天成,晚上的事情不要太担心了。陈翔和陶哲两人,都是凤城大少,何锦威肯定要给面子。再加上吴局长也会亲自过来,肯定没事。”
林天成便给自己倒了杯酒,对陶哲和陈翔道:“哲少,翔少,谢谢你们肯出面帮忙。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陈翔皱了下眉,并不举杯,道:“我这人说话不中听,但话糙理不糙。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涛哥。没有涛哥,咱俩也不认识,是这个理吧?”
陶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举杯。
刚刚吴小青在,陈翔和陶哲两人没给林天成面子也就算了,毕竟吴小青是中心人物。现在吴小青走了,陈翔和陶哲两人还这样,这让沈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要不是今天求到两人头上,他都想拂袖而去。
陈翔和陶哲两人也很有眼力,见沈涛在生气,两人对林天成的态度总算好了一些,也开始和林天成说话。
陈翔对林天成道:“虽然你是涛哥的弟弟,但晚上和何锦威见面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姿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知道吗?”
陶哲道:“你也不要怕,晚上只要我们往那里一坐,何锦威就不会为难你。”
“我知道。”林天成心中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陶哲和陈翔是沈涛请来的,他如果摆脸色,只会让沈涛难做。
沈涛道:“对了。天成,你给何锦威打电话没有?”
“没有。”
“那现在打。问问他们多少人,也好有个准备。”
林天成点了点头,掏出电话打给何锦威。
“哪位?”何锦威的声音有点叼。
“我林天成,涛哥来凤城了,晚上约你吃饭。”
“行啊。你等下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你们几个人?”
“什么意思?你们人很多?”
“不多,四五个吧。”
“我们差不多吧。”何锦威说完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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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何锦威一起出现在栾家村的公子哥,脸上露出几分兴奋,对何锦威道,“威少,那小子真约了晚饭?”
何锦威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道:“还叫了不少人呢,有点意思了。”
公子哥脸上也露出期待笑容,“威少,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出来撑这个梁子。”
……
席红详和赵丽娟两人也是笑盈盈的。
“婉竹,正梃,恭喜们终于修成正果了。这海岛真是太美了,让我大开眼界。亦宁守着公司,不能来参加们的婚礼,真是太遗憾了。”
遗憾么?
尹婉竹觉得席亦宁不来参加婚礼正合她意。
她和赵丽娟客套了几句。
不经意间瞧见了席红详看向席正梃的眼神,尹婉竹的心里立刻“咯噔”一声,她轻轻的拉了拉席正梃的衣角。
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眼神,就是觉得阴森森的,让人看了很害怕。
将席家人都安置好,尹婉竹赶紧将席正梃拉到一旁。
“正梃,我怎么觉得大哥怪怪的?”
“会不会是看错了?”席正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
尹婉竹摇头:“没有看错,正梃,他的眼神特别的可怕。他是不是还贼心不死,惦记着席家的继承权,想利用我们的婚礼对做什么?”
一想到十年前席正梃母亲、弟弟去世,而他残疾,尹婉竹就觉得不寒而栗。

席红详的眼中,利益要重于骨肉亲情。
这种人,最是冷血,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也最为可怕。
席正梃按住尹婉竹略微起伏的肩膀,黑眸盯着她的眼睛:“婉竹,别担心,他不敢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他对这海岛根本不熟悉,他不敢做什么的。况且,我早就说过,我对席家的财产没有任何兴趣。”
“真的?”尹婉竹的心里始终是有一股不安感。
说不准这种感觉是源于女人敏感的第六感还是她太过于担忧。
尹婉竹希望是后者。
“嗯。乖,”席正梃揉了揉她的长发,“明天就是婚礼了,席太太,现在真的还有时间想其他的?”
尹婉竹见席正梃如此不在意,也放松了些,耸耸肩:“我真没想到两家人竟然有这么多宾客,还好是直接买下了一座海岛,否则没有哪家酒店能容纳得下这么多人。”
席正梃笑:“我买海岛可不是为了他们,婉竹,我想给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以后每每忆起来,唇角都会不由自主的上翘。”
尹婉竹感动道:“席先生。席太太很满意。”
他对她足够用心。
细细想来,他们结婚也不过一年时间。
见她脸上都是笑容,席正梃这才放心下来。
婉竹太敏锐了。
竟然从席红详的眼神中就看出不对劲儿来,他又怎么会让她卷进这件事情里来。
这是他和席红详之间的事情,就由他们俩来做一个了断。
他们刚走出去,方芮就迎面走上来。
席正梃去招呼他的朋友了,尹婉竹走过去,挽住方芮的胳膊。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婉竹,我可是冒着被尚枫烦死的风险来参加和席正梃的婚礼的。”
方芮蹙着眉头说道。
一提起尚枫,她简直要被烦透了。
就从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来软的,他就越发得寸进尺。
来硬的,即便是将他打进了医院,等出院了,他还是厚着脸皮凑上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尹婉竹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这么缠人,本想着这么有个性又果决的一个人,他一定三两天就打退堂鼓,没想到他居然缠了这么久。或许他是来真的,不如小芮考虑考虑?”
方芮立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连连摇头:“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会疯了的!”
尹婉竹:“……小芮,现在真的好不淡定。”
大概真的是被尚枫给烦透了吧。
方芮只是摇摇头。
遇到尚枫这样的奇葩,她没变成神经病,就是她心理强大了。
“们的婚礼来的人真多。”方芮转了话题。
“对呀,人太多,我的脸都快笑僵了。”尹婉竹半开玩笑的说道。
方芮却拍了拍她的手臂。
“怎么?”尹婉竹不解。
方芮对着左前方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尹婉竹抬眸看过去,便看到一脸温淡笑容的顾少倾。
他仍旧是那么出众,惹得路过的年轻女孩子频频驻足看向他,可他温淡眸子里透出来的疏离感,又让女孩子们根本不敢上前搭讪。
见尹婉竹看过来,他便抬步朝着尹婉竹走了过来。
尹婉竹愣了下。
以席正梃那爱吃醋的个性,根本不可能邀请他视为情敌的顾少倾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所以,是爸妈邀请的。
方芮见顾少倾过来了,知道他有话和尹婉竹说,她很知趣的要退到一旁,却被尹婉竹一把抓住手腕。
“顾先生,谢谢能来参加我和正梃的婚礼。”
尹婉竹率先出声。
顾少倾神色依旧淡淡的,微微颔首,说了两个字:“恭喜。”
“谢谢。”
顾少倾盯了她一会儿,又道:“婚纱照,很美。”
尹婉竹牵动唇角:“谢谢。”
顾少倾便转身提步离开。
方芮微微挑眉:“看看,这才是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内敛情感。”
“说什么呢。”尹婉竹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方芮一把揽住尹婉竹的肩膀,盯着顾少倾俊逸的背影,道:“哎,婉竹,和我说实话,如果没和席正梃结婚,顾少倾和席正梃同时来追求,会选择谁?”
“去的,肯定是正梃呀。”尹婉竹不假思索的答道。
方芮挑眉:“那可不一定,顾少倾不比席正梃差。”
“别瞎说。”尹婉竹佯装生气的道。
方芮笑:“好了,新娘子,不瞎说了,赶紧去招呼客人。”
宾客们陆陆续续的到达,尹婉竹感觉自己快要累散架了。
原本以为结婚只要美美的就好了,没想到这么累。
而且,她只是负责帮忙一起接待宾客而已,席正梃从头到尾亲力亲为,不知道他有多累。
晚餐过后,尹婉竹和席正梃回了别墅。
席正梃帮尹婉竹放好水,滴了舒缓神经的精油在里面,牵她进浴室:“好好泡个澡,睡一觉,明天要早起化妆,得养精蓄锐。那么重要的时刻,不要有黑眼圈。”
“呢?”一回来,尹婉竹就换了身衣服,席正梃却并没有。
席正梃笑:“席太太,我还得去招呼客人。”
“可是也累坏了,不休息怎么行?”尹婉竹蹙眉。
早知道结个婚这么受罪,干脆一切从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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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大家也无心商议对策,个个脸色难看,第一时间赶回了家中。
掌舵者对林天成重视到这个程度,这一关能不能闯过去,已经不是他们的身份和能力能解决的了。
白家。
白鹤人老爷子已经歇下。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他偶尔还会想起白云易,但也逐渐从失去爱孙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逝者已逝,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白鹤人可是从副国的待遇上面退下来的,自然拿得起放得下。
事实上,有时候白鹤人也会想,白家在林天成面前低头,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情。
白凤雏狼子野心,计谋有余,但格局不够,凭退下来的白鹤人,很难送白凤雏一个前程似锦。
这次白凤雏和林天成交锋,林天成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白家的根基还在,能保后辈三代人富贵。倘若白凤雏得罪了哪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搞不好白家一日就要从云端跌入低谷。
听到敲门声响起,白鹤人道,“谁?”
“爷爷,我我……”白凤雏声音直颤。

“凤雏?”
听到白凤雏声音不对,白鹤人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不详,他披上一件衣服下床,打开门。
见到白凤雏脸色蜡黄,浑身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干,白鹤人心中更是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事到如今,白凤雏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将福满楼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听到掌舵者亲自去了福满楼见林天成,老爷子捂着心口,伸出一只枯瘦的老手,颤抖着指向床头柜的速效救心丸。
白凤雏立即拿药给白鹤人服下。
吃了药,白鹤人情绪激动,用手指着白凤雏,大口地喘息,“你、你这个孽障,不是交代过你,不要再去招惹他吗?”
白凤雏没有解释,如今再多的解释都是枉然,最重要的是怎么闯过这个生死关卡。
白鹤人也没有立即责罚白凤雏,他当机立断,“孽障,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滚,滚去找林天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不能得到林天成的原谅,你就不要再回这个家,滚,快滚。”
白凤雏站着没动。
“还不滚?”白鹤人拿起拐杖就要打人。
白凤雏硬着头皮道,“后来,掌舵者也去了警察局,尿检之后,林天成是坐一号车走的。”
白鹤人两眼翻白,昂头就倒。
白凤雏赶紧上前掐人中,“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张家。
张卫峰也火急火燎的赶回家中。
张部长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吸烟,脸色阴晴不定。
刚刚,市局的人已经给他做了汇报,掌舵者去了分局,竟然只是为了接走一个被尿检的人。
简直不可思议!
以此同时,张部长也意识到,这个尿检可能也有些蹊跷,应该有一批人要倒霉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分局的人有没有公权私用,是不是正常执法。
看见手机响了,张部长立即抓起手机,“我是。”
听到分局政委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张部长略微思索,便放下心来。
有人打电话举报吸毒,分局的人出警理所应当,至于分局领导亲自带队也说得过去,毕竟福满楼不是普通地方,涉嫌吸毒的人也不是普通人物,分局领导这是不畏强权,要和违法分子斗争到底啊。
以一号的圣明,自然不会怪罪警察部门。
至于是不是有人谎报警情,和警察部门有毛线关系?
张部长道,“嗯。我知道了,让孙连城不要担心,他不畏强权,秉公执法,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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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局政委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个,张部长,打电话举报的,是张卫峰。”
听到这个名字,张部长两眼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你确定?”
“确定。我亲自做的笔录。”
张部长挂了电话,原本缓和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就在这个时候,张卫峰回到家中,身上翩翩风度荡然无存,一副有些畏缩的样子。
看见张部长脸色不好,张卫峰就感觉到头皮在开始发麻,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动着。
“爸。”张卫峰怯怯地打了声招呼。
张部长站起身,道,“回来了?你过来。”
看见张部长没有勃然大怒,脸色平静,张卫峰不但没有轻松一些,反而更加惊惧起来。
他当然了解张部长,如果他生气骂人,证明问题不大,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引以为戒就好。倘若张部长语气平静,绝对不是好玩的。
两年前,部里面一个高层涉嫌行贿受贿被人举报,那人也是没办法了,就跑到张部长这里来行贿,当时张部长没有骂人,还耐心的给那人做思想工作,第二天那人就被张部长亲自办了。
“你过来。”看见张卫峰没动,张部长又喊了一句。
张卫峰知道自己要挨打了,他暗自用力绷紧肌肉,加强物理防御,哭丧着脸朝张部长走了过去,“爸,我,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本来张部长还想问问张卫峰是不是吸毒了,听到张卫峰这么说,根本就不要问了。
“啪!”
张部长出手如电,重重一巴掌打在张卫峰的脸颊上面,直接把张卫峰打的鼻子飙血。
张部长一边打,一边咆哮,“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就可以栽赃陷害?我多次对你强调,不要知法犯法,叫你堂堂正正做人,没想到你会做鬼……”
张卫峰的妈妈跑了出来,抱住张部长的腰,“别打了,会打出人命。”
张部长情绪激动,“别拦我,你是想让他受家法还是刑法……”
卿家。
卿吉文已经意识到林天成在掌舵者心中的分量。
虽然他并不认为事情会很严重,毕竟他家老爷子面子还是有的,但心情还是格外沉重。
来到小院,卿吉文问一个警卫员,“小赵,老爷子休息了吗?”
小赵道,”已经歇下了,而且交代了不见任何人。”
卿吉文道,“那我明天再来吧。”
小赵连忙上前两步,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卿吉文一眼,不好意思道,“文哥,首长让你在院子里面跪着。”
……
小宝没想到会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别人说她的坏话。
不过,也不算坏话啦。
她还这么小,人家不相信她,也是正常的。
小宝并不生气。
只是寻思她还是别出去了。
不然现在走出去迎面撞上,很尴尬。
“哎,我只要看到我家七岁的小侄子吃饭还要喂,现在竟然让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做我老板,我就觉得呆下去没前途,我已经打算投简历找下家了。”
“天哪,们都有两手准备了,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才行。我部门的经理今天上午说是去办事,其实是出去面试,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但别乱说哦……”
“投简历也正常啊,怪只怪Queen老糊涂,人都往高处走,我们没有错。”
“走吧,我回去弄份简历。”
两人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以一声咔擦的关门声结束。
小宝呼了一声,终于等到两人走了呢。

小宝把厕所冲了之后,走出去,这里的洗手台有点高,小宝踮起脚,将双手伸到水龙头底下,并用洗手液搓得干干净净。
小宝有点失落。
虽然能理解她们对她的不信任,但是要她接受,却有点难。
这一刻,小宝有点理解之前妈咪在网络上被所有人谩骂的心情了。
小宝用纸巾把手擦干净后,对着镜子调整好自已的情绪,等她恢复兴高采烈的样子,才走出去。
不然爹地会担心的。
小宝一拉开女厕的门,惊呆。
因为门口竟然站了四个人。
有李秘书,有爹地,还有刚才说她坏话的两个女人。
李秘书一脸生气,像是刚刚骂过别人。
两个女人则低着脑袋,一副认错的样子。
小宝再抬头看看爹地。
此时爹地一脸严肃。
小宝知道爹地一定是知道厕所里面的事情。
她并不用知道爹地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毕竟爹地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从来没有事情可以瞒得过爹地。
在爹地面前,小宝可以做个随心所欲的小孩,她二话不说走到爹地身边,牵着爹地的手,希望能从爹地身上得到一些勇气。
这一刻,小宝觉得舅舅说得真对,她真应该去看看不同的世界。
在家里,在学校,因为她是爹地的小孩,所以大家都称赞她,说她很聪明,很厉害。
但其实在外人心里,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厉害。
小宝开始分不清,之前她听到的赞美,到底是因为她真的厉害,还是因为她是爹地的女儿,大家看在爹地的份上,才说她厉害。
“对对对不起。”
长头发女人低着头,道歉。
觉得自已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万万没想到在女厕随便唠嗑两句,竟然就被小女孩听见。
眼前这个小女孩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她可是未来整个孙家的继承人。
噢。
不用未来。
现在就是了。
就连最近新进公司的经纪团队,也是要听令于小女孩的。
“我错了,”短头发女人同样道歉,虽然说要找下家,但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孙氏福利那么好,而且前景一片明朗,只要不差到一定的程度她都不想走:“我刚刚只是胡说而已,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说的。”
庄臣将女儿捞起来,抱在怀里。
刚才女儿上洗手间后,他和李秘书聊了两句,确定经纪团队接手孙氏的进度顺利安好,便放心了。
聊完之后,便走到女厕门口等女儿。
站了一小会,就听到两个女人嘀嘀咕咕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听到的并不多,但是一句就够了。
女人在谈论找下家的事情。
庄臣立刻猜到她们之前曾说过哪些话,重点是,这些话,都被女儿听到了。
“洗手了吗?”庄臣柔声问着怀里的女儿。
“洗了。”小宝回答。
接着,小宝看了眼对面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估计刚才被李秘书骂得不轻吧。
“爹地,我们回家吧。”小宝不想她们再挨骂,所以打算叫爹地走。
“噢?”庄臣瞥了眼胡乱说话的两个女人,女儿让他走,意思是不打算追究。
看来女儿在某些方面和雪梨真是一模一样呢。
小宝害怕爹地不走,再一次重复:“爹地走吧,我要回家陪妈咪,陪弟弟玩。”
庄臣不想不尊重女儿的意思,妥协:“好,我们回家。”
说着,转身,抱着女儿离开。
李秘书肯定不会轻饶这两个女人,庄小姐还很小,这本来就让公司里的人心动摇,如今若还要轻易放过嚼舌根者,只怕以后根本没有人会信服庄小姐。
只是眼下不是处理的好时机。
李秘书立刻追上庄先生,打算将他们送走后,再回来好好处理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庄臣和女儿坐上小车,打算陪同女儿一起回家。
原本庄臣是打算回程让女儿自已回,他则回庄氏处理公事,不过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庄臣想陪在女儿身边。
“有没有不开心?”庄臣直问。
“一点点。”小宝直言,没有撒谎:“不过呢,不能怪她们,我现在还小,而且没有做出任何成绩,但我会努力学习的,以后等我做作出成绩了,她们就不会不信我了。”
庄臣欣慰,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笑言:“倒是和妈咪一样大气。”
“哼。”小宝把这句话当作是爹地对她的称赞,嘚瑟,然后道:“但正常都应该像我这样处理吧,难不成还要罚她们吗。”
小宝觉得一切的起因都是她太小,然后她还没有作出任何成绩就直接坐上大老板的位置。
好比她有时候也会不服她班的班长,但是她自已又不想当,所以就让那个女生当着吧。
“那恐怕爹地是不正常的那一个了。”庄臣自我调侃:“想知道当爹地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吗。”
小宝诧异:“爹地,也别人怀疑过吗?”
好神奇哦!
在她的心里,爹地是那么的厉害,那么的无所不能,竟然也有被人怀疑的时候!
“当然,爹地也有小孩子的时候,我那时候跟差不多大吧,”庄臣尤记得,他也是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进公司一边学习一边帮忙:“也有说我的坏话,我直接把他们辞了。”
“……”小宝说不出话来,随即不可思议:“爹地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这么小,人家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正常吗?”庄臣觉得不正常,谁不相信他,那就走,末了:“大概爹地是把这辈子讲道理的份额都给了和妈咪。”
所以,他对别人没有耐心,也不想讲道理,可唯独在女儿和雪梨面前,破天荒的有耐心且讲理,庄臣都觉得自已不正常。
小宝发现车子要上高速回家了,反应过来:“爹地,不是要去公司上班的吗,怎么陪我回家,司机叔叔,赶紧把爹地送去公司!”
司机收到小小姐的旨意,抬头看一眼后视镜。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
“不,爹地陪回家。”庄臣拒绝。
虽然女儿很大度的体谅和宽容别人,但庄臣还是想陪在女儿身边。
“不要,”小宝义正言辞的拒绝:“爹地要好好工作,不能辜负那些相信的人。”
“……”庄臣没想到会被女儿义正言辞的教育。
小宝开口吩咐:“司机叔叔,去庄氏,谢谢。”
“好的小小姐。”司机应话,调头。
庄臣没辙,只好听从女儿的安排。
晚上。
庄臣回到庄园,把白天在孙氏发生的事粗粗和雪梨说了一遍。
司雪梨正在厨房做甜汤。
不过,鉴于大宝和小宝身体的原因,她家的甜汤对于别人来说根本不甜,只是过过口瘾。
“小宝这么大方?”司雪梨欣慰。
看来小宝并没有在庄臣的宠爱之下,变成一个刁蛮不讲理只能听好话而听不得半点坏话的小公主哦。
“嗯,也不看看是谁女儿。”庄臣嘚瑟得挑眉。
“……”司雪梨觉得庄臣这一句话和庄云骁那一句“也不看看谁是舅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那两个女人还是辞了。”庄臣恢复严肃脸:“这种人留着也是动摇军心,毕竟女儿离成年还有很久,不能让事情一直发酵。”
人言可畏。
要是到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女儿的能力,很容易就会有造反的人出现。
“公司的事我不懂,看着办吧。”司雪梨相信庄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宝好,只要不是溺爱,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说着,司雪梨用勺子搅动锅里的番薯,今晚她做的甜汤很原始,番薯糖水,就这么煮番薯孩子们都不爱吃,变成甜汤他们应该喜欢。
庄臣往外头瞥一眼。
庄云骁窝在沙发里,两条修长的腿交叠搭在茶几上,小小宝正躺在他的腿上,又乖又安静。
看到小儿子如此亲昵庄云骁,庄臣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他一靠近小儿子就嚎得人神共愤,庄臣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小子很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
假保安另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臂痛苦的说道。
“这里没的事儿了。”
一个衣着性感,穿着一条黑色的包臀裤,一双修长的大长腿毫无掩饰的暴露在空气之中,任由那些贪婪的目光肆意的挑衅着,大美女一点也不生气。
“是谁?”
对于林松来说,首先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大美女的卓越身姿,而是女人那是跟修长的手指,特别是右手的食指,一层常人难以发现的老茧,与这个沉鱼落雁般美貌的女人格格不入。
特别是她包裹着的左臂来看,殷红的血迹清晰地渗透了纱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枪伤,所以让林松特别的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上了,直白一点,我这个人不喜欢藏着掖着,我喜欢。”
林松眼前的这个美女,竟然毫无羞耻感,见到的第一面就对林松表白了。
“谢谢垂爱,我有女朋友了。”
林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本来血气方刚的冲上来要打要杀的,没成想画风一转,换成了说媒的了,所以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的应对。
“不过就是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我可以公平的竞争。”

大美女似乎毫不气垒,烈火般的樱唇透发出一股浓烈的魅惑味道来。
“不要脸。”
林松气愤的说道,他从小就生活在大山里,说白了就是穷乡僻壤,那里的人们信封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很传统的一个人,所以接受不了这种思想。
“说谁?”
大美女双眸猛地一缩,一股凌冽的锋芒从目光之中射了出来,林松也预感到了一股难以掩饰的杀气迎面扑来。
“我不会欺负女人的。”
林松看到眼前的大美女想要动手,而且她还是一个负伤的女人,左胳膊上还缠裹着绷带,所以身为男子汉的林松是绝对不会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子的。
“就凭还不够资格,先打赢了我再说吧。”
大美女眉头一皱,一排小银牙紧紧地咬住樱唇,双脚蹬地,噌的一下就从距离林松不到数米的地方,一跃而来,蹦到了林松的面前。
林松还没有来得及警告对方呢,大美女凌厉的攻势如同暴风骤雨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只见大美女只用一条胳膊宛若一条游龙,上下翻飞,速度快的让人接受不了,打的林松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大美女的招式与众不同,似乎并没有特定的套路,而是随即而发,只看空档不看路数,一时之间让林松难以招架,顿时冷汗还有热汗混杂在一起浸透了衣衫。
林松被逼的几乎是无路可走,连连倒退了十几步,才最终稳定了步行,只是此时的大美女还没有完全发力,一只胳膊硬是压住了林松的两条手臂。
好让这个男子汉汗颜,对手还是一个女孩子,真的有些让林松感到难为情的。
“哼,有两下子,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大美女试探了一番之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屁兜里掏出来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行了,杀了她。”
大美女血红的樱唇线浮起一条波浪般的曲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选择。
林松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大美女虽然轻描淡写的一句杀了她,就像是一把揪住了林松的心一样,让林松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杀了谁?”
林松预感不妙的问道。
“还能有谁,这是在明知故问吗,杀了她就没有女朋友了。”
旋即银铃般的笑声就像是妖魅一样充斥在林松的耳畔,让他感到愤怒异常。
“敢,杀了雪儿,我就杀了。”
林松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全身的汗毛倒竖,头发也根根竖起,就像是触电一样,双拳紧攥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爆响声,一步一步的朝着大美女走来。
“哎哟,叫的好亲热哦,我好妒忌哦,还雪儿,那老娘就成全了她,让她变成一滩血。”
大美女的醋坛子似乎被掀翻了,同样表露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威压感十足,让林松有些喘不过气来。
“试一试。”
林松强忍着暴怒反驳道。
“林松,是不配这么和我说话的,现在我再给一次机会,因为只属于我,我要给我的男人留一点面子。”
大美女微微的眯起来眼缝,开始专注的看着林松,眼前的林松让她有些陌生,好像不再是刚才被自己打败的那个男人。
“现在我收回我的誓言,我开始打女人了。”
林松爆喝一声,身体犹如出膛子弹一般,忽然朝着大美女迸发而出。
真个身体如同一枚巨大的肉蛋砸向大美女,与此同时凶狠的铁拳再次流星般的速度挥出直奔大美女的太阳穴而去。
一击命中的话,大美女再厉害也只有一命呜呼的下场,因为这一拳的威力至少有五百斤的分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了的。
“哼,自不量力。”
大美女冷哼一声,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是迎着林松的铁拳,绣花般的小粉拳也旋即挥出。
两个人就这样撞击在一起,在碰撞的一刹那,林松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胳膊好像击打在铁板上一样。
林松连忙后退十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再一看自己的拳头,四根手指头竟然全被打烂,鲜红的血肉一片模糊。
剧痛随即传来,为了不在此人面前丢脸,林松硬是忍住了痛苦的侵袭,将受伤的手臂轻轻地背在了身后,反观那个大美女居然毫无反应的站在林松的面前,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痛苦可言,反而是面带微笑,正在看热闹的审视着林松的反应。
太厉害了,她居然没有后退半步,不但接住了自己这一拳的攻击,还反击得手,让自己不能继续进攻。
林松快速的分析着对手应该具备的实力,凭借着这种 变态的能力,恐怕就是秦雪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战而胜之吧。
“你个老毒妇……老爷……我们的儿子让她害了……我的心都碎了……”
袁玉洁哭得更凄惨了,像唱戏一样,而且还是用力过猛的那种。
外面的唐小囡听着只感觉这女人并没有心疼儿子,只是想借着这由头打击顾老夫人。
真心疼儿子,怎么可能把襁褓中的儿子交到死敌手里,身为女人,这老白莲应该清楚,顾老夫人有多恨她,又怎么会对她的儿子好?
可见这朵老白莲最在意的还是她自己,对儿子也就是面子情罢了。
“张雪梅……你当时和我是怎么保证的!”
怒吼的是个老头,听起来中气还挺足,应该是顾老渣渣。
唐小囡舍不得走了,拽着霍谨之走近了些,能听得更清楚。
顾老夫人不急不慌地说道:“我是保证过要好好照顾你儿子,顾长安你去村里打听打听,我可半点都没亏待你儿子,从小就请名师教导,只可惜你儿子的种不好,烂泥扶不上墙。”
她顿了顿,又说道:“顾松涛十六岁就去逛窖子和赌场,染了一身脏病,一夜就输了一万大洋,病是我治好的,赌债也是我还的,最后这小贱种还抽上了大烟,也是我给他戒的,这些年来我半分都没亏待过你儿子,
哪怕是顾家倒霉了,饭都吃不上,我也没让你儿子下田干活,一日三餐都管着,顾长安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顾家人,看我张雪梅到底有没有虐待你的宝贝儿子!”
老夫人神情坦然,理直气壮,根本不怕顾长安去查。

她可一直都在好好养着那废物呢!
顾氏族人哪个不对她竖大拇指。
“你这是捧杀,张雪梅你好阴险,你表面对我儿好,实际上是养废我儿!”
袁玉洁也不是蠢的,一听就明白了,气怒攻心,她那么好的儿子,让这毒妇养成了废物,她好恨啊!
“那你现在把你宝贝儿子领回去好好养,到底不是亲生的啊,对他好是捧杀,严厉点又要说我虐待了,袁玉洁,儿子还给你了,就在屋子里,以后我就不管了。”
唐小囡捂住了嘴,好想笑,又想鼓掌。
老夫人实在太威武了,也太能忍了。
暗中筹备了几十年,就为了这一刻的打脸啊!
女中巾帼啊!
“老爷……”
袁玉洁说不过老夫人,又气又恨,还心疼,哭得越发伤心了。
这些年她养尊处优,也不操心,六十多的人看着也就四十来岁,哭起来依然我见犹怜,至少顾老头是心疼的,对老夫人也更加愤恨。
明知道这老毒妇是成心的,可他们却只能吃哑巴亏,拿这老毒妇一点办法都无。
“张雪梅,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你会有报应的!”
顾长安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儿子是救不回来了,这么多年办药厂,他对医理也稍懂些,一看顾松涛那个死样子,就知道这儿子已经油尽灯枯了。
好在他和玉洁还有两儿一女,孙子也不缺,再者他对顾松涛的感情真没那么深,生出来一个月就抱给老夫人了,他和玉洁常年住在外面,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时回趟老家,见到顾松涛的次数自然少之又少,父子情也就那样吧。
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剑修之巅,唯有剑仙。
而一滴剑仙的血,能带来什么?
这个问题,让世人猜测了许久。
七千年前,在剑修突然于人间消失后,无数的修士遍寻天下秘地,试图找到剑仙的坐化地,而作为剑仙的唯一传承,刚刚诞生不久的年轻剑门,也承受着世人的关注。
天机阁主亲自拜访,不觉寺主率领三百僧众,千里迢迢出了西漠,南岭的十万大山中,甚至走出了十六个远古部族,登门拜访,那时的剑门,一时风头无两。
但很快,让世人失望了。
剑门虽有剑仙的部分传承,甚至由剑仙的两名弟子担任掌门,但门中却缺少了最重要的那部分。
吞天剑诀。
这是剑仙的功法,传说中乃是剑仙自己开创,是人间出现过的最强剑修功法。
但它失传了。
没人知道剑仙是否在别地另留传承,也没人知道,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吞天剑诀传世。

苦寻了上千年。
最终修士们不得不承认,剑仙的真正传承,断绝了。
有人曾好奇地问剑门,为何剑仙没有留下那部吞天剑诀,而当时的剑门之主,只说了一句话。
“有缘时自有缘,无缘时莫强求。”
这句话算是给那些仍苦寻剑仙传承的人判了个死刑。
世人纷纷放弃。
但有另一部分人,提出了一种看法。
他们认为剑仙或许没有留下传承,但他的帝血中,或许铭刻了部分他的道。
大批的修士去寻当年剑仙战斗过的地方,甚至有不少人为此远赴北原,惨死在妖族手中。
但最终也没人寻到过剑仙的真血。
这种猜测也只沦为了一种理论。
但在今日,剑仙帝血真的出世了,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即使是几名妖族也不例外。
剑仙的赫赫名声,即使身为敌对的妖,也不得不为之敬畏。
苏启的灵海中正有剑光霍霍。
帝血入口后,强烈的杀意几乎撕碎了苏启的身体,先前下肚的两颗黑丸化出浓浓的灵气,将苏启的身体护住,又源源不断地修复着苏启濒临崩解的肉体,另一股灵液与帝血纠缠在一起,化解着帝血中的杀气。
帝血渐渐归于平静。
汹涌而入的灵气化作海水,滴落在灵海之中,天空中的日月迅速变大,有了一丝真正日月的影子,那如湖水般大小的灵海飞快暴涨,不断地在苏启的灵海中拓展着新的领地。
八十一只剑镇在灵海上空,本有些虚幻的剑体快速凝实,剑身上出现了一条条细细的纹路,这是来自于剑仙的道,铭刻在剑身上,让它们彻底脱凡。
一股莫名的剑意在苏启的心间流转。
他睁开眼,天地间有一缕缕道痕。
周围的人仿佛都消失了。
唯有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半空中,他背对着苏启,衣衫染血,手中提着一柄纤细的剑,他的对面,卧了一只巨兽,正冷冷地看着他。
白衣男子抬手一划,剑光撕裂了世间。
那道剑光极纯粹,极朴素,像是随手为之,又像是蕴含了难解的道。
巨兽顷刻间被一分为二,它惊诧的表情仍然鲜活,额头的那道血痕瞬间开裂。
漫天的鲜血飞洒。
剑痕在天地间留下了璀璨的色彩。
那白衣男子转过身,一步跨出,钻入苏启的灵海之中。
苏启痛苦地跪在地上,有剑气从他的身上飞出,他的每一片肌肤,仿佛都在被刀割。
那道剑光似乎不止撕裂了剑仙的对手,也同时撕裂了苏启的灵魂。
“他不会有事吧?”
魏轻墨担忧地看着挣扎着的苏启。
李扶摇的脸上也有一丝犹疑,苏启身上正在渗血。
“多半不会有事……”
寒鸦踏前一步,伸出右手想放在苏启的肩头,却突然缩手,一滴鲜血从他的指尖滴落。
“剑意外漏,我们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苏启的灵海中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
正是剑仙。
他盘膝而坐,悬在苏启的灵海上空,脸上一片混沌,看不清楚面容。
他的膝上横着把剑。
灵海之中滔天的剑意,通通被他压下。
八十一只剑分落在灵海四方,没入海底,一日一月高悬,灵海宽阔无边,荡荡漾漾。
苏启的身上灵气四溢。
“帝血中的灵气太强,他完全吸收不了。”寒鸦叹息一声。
李扶摇耸耸肩,“太快了也未必是好事,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苏启猛然睁开眼,一道剑光横扫。
眼前的山峰轰然开裂,山尖缓缓滑落,坠入山坳之间,砸起烟尘一片。
有惊天的响声在山林中回荡。
李扶摇咂咂舌。
这是帝血中最后一丝多余的剑气。
化掉它,意味着这滴帝血,已经彻底被苏启吸收。
苏启起身,拔出青炙剑。
闭上眼,他的灵海中有浩瀚汪洋。
他距离神念,只有一步之遥。
苏启跨前一步,右手微抬,默默运转着寒鸦的那段残缺引剑词。
青炙剑上光芒流转。
苏启轻轻一划,动作虽似,但比起剑仙,仍差了许多。
但这道剑光依然明亮了天地。
剑气横空,直斩黄泉。
长河爆裂,溅起的水花铺天盖地。
寒鸦屈指连点,白羽横空,挡住了飞溅的河水,但仍有不少黄泉水落在林间。
大片大片的树木枯萎死亡。
朝天阙正开始铮鸣。
剑身不停地颤抖,在第一妖的头颅上挣扎着,似乎要飞出来,但又好像有某种力量将它困在那个头颅之内,动弹不得。
苏启加速了运转引剑词,灵海中的日月剑阵升起,被其吸收的一缕剑仙剑意外放。
朝天阙的动静越来越大,它的剑身上有光华出现,朝天阙三个字亮了起来,它几乎是在拖着天妖之头浮向河面。
突然,天妖头上的长发被朝天阙的剑气吹开。
露出一张让苏启等人大惊失色的脸。
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容。
双眼紧闭,眉如青黛,有一点嫩红。
万年第一妖。
原来是个女子。
她的眼角,有一滴泪。
坠在那里,整整七千年。